第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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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午後平靜，十字街口的行人也不算太多，那天很平常，平常到和他們過去相處的每天都是一樣。唯一能夠記住的是那天的陽光很好，陽光落下來，照在聖帕特裏克教堂。
大概也是心血來潮，她牽著周瑾辰的手，走過十字街口，繞過路人的身邊，終於她在那處教堂門口停下。
“怎麽了”周瑾辰剛在回覆手機裏的幾條消息，等到停下才看見自己和她是站在間教堂門口。
“剛才看到這邊有新人結婚，想來看看，可是他們好像已經走了”沈歡說著，她把自己臉上的圍巾給拉下來，露出整張臉，她的笑容燦爛，帶著期許和向往問，“可以陪我進去看看嗎？”
雖然不懂她的意思，但對於她的請求周瑾辰向來是不會拒絕，點頭應下，“好”
教堂裏還有剩下的玫瑰花瓣和桔梗，陽光從琉璃窗進來，投下絢麗奪目的光彩，方才的熱鬧和幸福好像還都留在這。
關於結婚這件事情，沈歡在很早之前就有想過。
大概是每個女生在少女時期都會有過的夢吧，期待在中學的時候能夠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，然後一起讀完大學，工作，訂婚，在親人和好友的祝福下結婚，懷孕，生子，組合成一個幸福的家庭。在她幻想的未來，不需要太熱烈，但也不該太平淡，就像她父母那樣，可能會有爭吵，但他們總會和好，然後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那般，牽著手，在每個吃過晚飯的黃昏，在小區的公園裏遛彎。
讓他們吵架的理由可能有許多個，但是和好的理由只需要一個。
教堂裏那在打掃的人看見他們進來，於是說，“sorry there is no prayer today”
“I saw a wedding here”沈歡道。
“yes but is already over”
“too bad”沈歡可惜，牽著周瑾辰的手就準備離開。
“hey”那人卻突然把她叫住，“is your husband？”
“no，he just my boyfriend”
視線大量過兩人，那人熱切的向他們發出邀請，“we have a group wedding next week you're believer？”
“sorry I atheist”周瑾辰快速回答，沒有絲毫的猶豫
他牽住沈歡的手，走出這間教堂。
沈歡看到走在前面的周瑾辰，他板著臉，面無表情，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憤怒，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拽著，走過那十字街口。
回頭看到那已經落在身後的教堂，沈歡問：“你剛才為什麽要說sorry”
的確，走來這間教堂，在看見教堂裏的裝飾，那股被濃烈幸福感包圍的時候，她確實沖動了、可是人在某些情況下，靠的不就是那一兩次的沖動嗎，大概在想起來時會閃過後悔，但是在那個當下，在那個沖動的瞬間裏是沒有後悔。
“沈歡”周瑾辰轉過來，臉上的表情卻意外認真，“結婚不是心血來潮”
“不是嗎？”沈歡反問。
“結婚關系到很多方面，那都需要去考慮清楚，我們的思想是否一致，對未來的方向又是哪種態度，哪些是需要我們去商量，這都不是頭腦發熱可以去做的決定”
沈歡和他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考，她問：“如果你把這些全都想透了，我們還會結婚嗎？”
“會”周瑾辰肯定，他把沈歡擁進自己懷裏，在她耳邊認真的說，“沈歡，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結婚的，但不是現在，你能懂嗎？”
可是這些話說到最後，似乎連他也有點不確定。
沈歡被這一下給炸得糊塗，她就覺得自己是看見了很多道刺眼的白光，伴隨著火花和炸裂開的響聲，就在那個瞬間，她人也被重重地給砸到地上。隨後，便是進到一片由黑暗和花白組構成的世界裏，那世界很像她小時候看的老舊電視機，總會不間斷的在眼睛跟前花屏閃爍，尖利刺耳的嘈雜聲音也是一刻都不停止。
她似乎聽到了周瑾辰的聲音，他很著急，迫切在喊她的名字，只是沈歡聽得不太真切，她想要他們小聲點，自己頭腦昏沈，就只想要睡覺，可是他們一直說話，吵得她沒辦法睡著。再後來，她的手臂被紮進冰涼的藥水，那藥水好像有魔力，只是一會就再也聽不見他們說話。
她走過一片白花花的亮光，然後全身都陷進在一片黑暗，周圍什麽都沒有，沒有說話，沒有人，沈歡看著眼前的黑暗，她試圖尋找，試圖說話，只是什麽力氣都沒有。身體也像被固定住了那般，又像被好幾百斤的重物給壓到胸口，她有些喘不上氣。
沈歡也不知道自己被這樣的痛苦感覺給折磨多久，終於，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，有股力量將她從那片痛苦中給拉扯出來，她貪婪的呼吸著面前的空氣，緩慢睜開眼睛。
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，緩慢嘀嗒的吊瓶掛在她側頭頂上。
感覺身上哪哪都是疼痛，頭上，手臂，雙腿，好像渾身是被碾碎後又重新給拼裝起來的那樣。
她想擡起自己的手臂，卻又沒辦法。
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周瑾辰聽見動靜立馬醒來，看見在床上艱難移動的沈歡，他過去扶住，將人靠起，又緊張的問：“還有哪裏不舒服嗎？”
“好疼”沈歡呢喃了句，似在回答他的問題。
周瑾辰按響旁邊的呼叫。
“讓醫生來檢查看看”
沈歡迷糊的看向他，“為什麽我身上會這麽重？”
周瑾辰沒有回答，只是把她的床搖起來，給她弄到一個舒服的位置，把邊上保溫杯裏的熱水倒出，“先喝點水吧”
她小心的喝了幾口，有溫水入喉，緩解了剛醒來時，嘴裏的那股幹澀。
醫生進來，檢查過沈歡的情況，問她，“你還記得什麽嗎？”
沈歡訥訥回答，“我就記得爆炸，我沒有跑開”
醫生點了點頭，跟在旁邊的周瑾辰講，“別的情況沒有，但還是要註意觀察”
周瑾辰應下，送走醫生，他站在沈歡的病床旁邊，對上她看來的還帶疑惑的視線，周瑾辰說，“炸點的時間設置錯誤，你被爆炸的沖擊打飛，手臂被炸開的木頭碎塊砸到，縫了幾陣”
他極力克制，即使這樣，聲音裏也依舊帶著幾分顫抖。
“縫了幾陣”沈歡忐忑。
周瑾辰說：“十六針”
沈歡有些緊張，她哆嗦的想要把手臂擡起，只是纏滿繃帶的手臂讓她擡手的動作顯得有些艱難。周瑾辰看出她的害怕，急忙安慰，“不會留疤的，放心”
沈歡靠在病床上，她反覆問周瑾辰，“真的嗎？”
“真的，我向你保證”坐在床邊，他摟住沈歡還在發抖的身體，親吻她額頭，周瑾辰在她耳邊輕聲安慰，“什麽事情都沒有，我會找最好的醫生，你不會留疤的”
她縮在周瑾辰懷裏，聞到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道，好似在片場爆炸的硝煙又出現身前，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抖，本能想要逃跑，只是男人的懷抱太過用力，也太溫暖，讓她舍不得去掙脫。
周瑾辰也害怕，他把懷裏的人擁抱更緊，只有切實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，才能讓周瑾辰感覺安心。
中度腦震蕩，右腿和手臂骨折。
唯一能說的幸運，是沈歡跑錯位置。原本定好的位置還需要再偏過去十公分，但就是因為這十公分，蓋在炸點上的沙包將她打中，沙包成為救她性命的關鍵，起到了緩沖的效果。
他跟著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，看見醫生們把她推進手術室裏，一個人坐在走廊，頭頂的白熾燈照著他的身體，全身發冷，手腳都沒了力氣，也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。
護士拿來手術單讓他簽字，周瑾辰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種事項，顫抖的差點連筆都拿不住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，那單子上的字寫得歪七扭八，他甚至都看不清那寫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姓名。
擡頭盯住那扇已經關上的手術室門，上面紮眼的紅色亮光刺得他眼睛發痛，隔著一扇門的距離，在那近三個小時的等待裏，沒有消息，只能暗暗祈禱。
手機鈴響。
她推了把周瑾辰，目光在周圍尋找。
周瑾辰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，在遞給沈歡的那一刻，他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備註名字，短暫的楞了幾秒，把電話接起，還按了揚聲。
“最近怎麽樣？”秦臻寒暄開口。
沈歡隨便應了一句，“挺好的”
“前兩天出差，熱搜的事情我也是現在才知道”秦臻說。
“沒事，我已經發了聲明，也讓公司那邊給撤下去了”沈歡沒有在意，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抱歉，把你也卷進來了”
“別這麽說”之前就聽阮琦提過，沈歡很討厭這些莫須有的消息，那篇八卦秦臻在助理的手機上看過，若是從拍攝的角度來看，怎麽都讓人在意。
“我聽楚遲澈說你在找律師，想要提前解約”
“是啊”沈歡並不否認。
秦臻立馬接答，“我有個認識的，一會把他的聯系方式推給你”
“不用了”沈歡拒絕。
秦臻以為她是在不好意思，“你不用跟我客氣”
沈歡解釋，“不是客氣，阮琦已經幫我找好律師了，準備走後面的流程”
聽見兩人那越發熟稔的對話，周瑾辰莫名其妙靠近，他湊在沈歡的身邊，雙手環過想要來擁住她。
沈歡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，驚呼出聲，“你幹嘛”
拉過她落下旁邊的被子，象征性蓋住她露出的手臂，他輕聲，“怕你著涼”
在沈歡聽來或許是很輕微的聲音，可通過手機揚聲器，再傳到秦臻那面就成為一句清楚還帶著點強勢的話。
“你朋友啊”秦臻問。
“是”沈歡應著，她把身體往後面去考，用那還插著輸液針的手去把放在床頭的手機給拿下來
周瑾辰被她推開卻沒有惱怒，反而肆無忌憚，用更大的聲音對沈歡提醒，“你小心手”
聽筒裏的男聲傳來很明顯的敵意，秦臻扯了扯嘴角，抓住他話裏的關鍵，緊張問：“你的手怎麽了？”
“前兩天拍戲傷到了”沈歡簡單回答。
“要緊嗎，正好我這兩天有空，我過去看看你”
“不要緊，就是縫了幾針”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，說的輕松，可還在顫抖的手卻暴露她心裏的恐懼。
“我還是來看看你吧”秦臻講，他對司機說，“去高鐵站”
“不用了”沈歡趕緊攔住，“我這邊的戲已經拍完，再過兩天我也要回去”
“好，那等你回來後，我們見一面”秦臻說，又感覺不對，急忙補充，“關於拍攝的事情”
“嗯”她應著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，我就不打擾你了”秦臻說，他坐在車裏，旁邊的位置上還放著給她準備的禮物。
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他，“秦總，我們現在去哪？”
“回半山那裏”
剛下飛機就收到楚遲澈發來的消息，他說沈歡在找律師，準備起訴提前解約，對於自己喜歡沈歡的這份心思，楚遲澈早就看透。坐三個多小時飛機，又換一個多小時的車，只是為了去影視城和她見一面。那天晚上在趕回去的飛機時，楚遲澈還打趣說，這般是不是太心急了。
可秦臻卻覺得，倘若自己再不去表明心意，大概是來不及了。
猜想果真沒錯，他也確實晚了那一步。
因此在聽見那個男人聲音的時候，秦臻那還沒有萌芽的感情，就已經宣告結束。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厲害，就比如秦臻在聽到那男人聲音的一刻，直覺就提醒，他就是沈歡的那位前男友。
後來我一直在想當時選擇的出差對嗎，我想在那次回來後就跟你告白，那次出差我談成了一個合作，可以讓公司後面三年的利潤翻倍，但也讓我徹底的失去你，所以我會經常思考，那次出差究竟值不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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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後平靜，十字街口的行人也不算太多，那天很平常，平常到和他們過去相處的每天都是一樣。唯一能夠記住的是那天的陽光很好，陽光落下來，照在聖帕特裏克教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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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了”周瑾辰剛在回覆手機裏的幾條消息，等到停下才看見自己和她是站在間教堂門口。
“剛才看到這邊有新人結婚，想來看看，可是他們好像已經走了”沈歡說著，她把自己臉上的圍巾給拉下來，露出整張臉，她的笑容燦爛，帶著期許和向往問，“可以陪我進去看看嗎？”
雖然不懂她的意思，但對於她的請求周瑾辰向來是不會拒絕，點頭應下，“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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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結婚這件事情，沈歡在很早之前就有想過。
大概是每個女生在少女時期都會有過的夢吧，期待在中學的時候能夠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，然後一起讀完大學，工作，訂婚，在親人和好友的祝福下結婚，懷孕，生子，組合成一個幸福的家庭。在她幻想的未來，不需要太熱烈，但也不該太平淡，就像她父母那樣，可能會有爭吵，但他們總會和好，然後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那般，牽著手，在每個吃過晚飯的黃昏，在小區的公園裏遛彎。
讓他們吵架的理由可能有許多個，但是和好的理由只需要一個。
教堂裏那在打掃的人看見他們進來，於是說，“sorry there is no prayer today”
“I saw a wedding here”沈歡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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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too bad”沈歡可惜，牽著周瑾辰的手就準備離開。
“hey”那人卻突然把她叫住，“is your husband？”
“no，he just my boyfriend”
視線大量過兩人，那人熱切的向他們發出邀請，“we have a group wedding next week you're believer？”
“sorry I atheist”周瑾辰快速回答，沒有絲毫的猶豫
他牽住沈歡的手，走出這間教堂。
沈歡看到走在前面的周瑾辰，他板著臉，面無表情，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憤怒，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拽著，走過那十字街口。
回頭看到那已經落在身後的教堂，沈歡問：“你剛才為什麽要說sorry”
的確，走來這間教堂，在看見教堂裏的裝飾，那股被濃烈幸福感包圍的時候，她確實沖動了、可是人在某些情況下，靠的不就是那一兩次的沖動嗎，大概在想起來時會閃過後悔，但是在那個當下，在那個沖動的瞬間裏是沒有後悔。
“沈歡”周瑾辰轉過來，臉上的表情卻意外認真，“結婚不是心血來潮”
“不是嗎？”沈歡反問。
“結婚關系到很多方面，那都需要去考慮清楚，我們的思想是否一致，對未來的方向又是哪種態度，哪些是需要我們去商量，這都不是頭腦發熱可以去做的決定”
沈歡和他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考，她問：“如果你把這些全都想透了，我們還會結婚嗎？”
“會”周瑾辰肯定，他把沈歡擁進自己懷裏，在她耳邊認真的說，“沈歡，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結婚的，但不是現在，你能懂嗎？”
可是這些話說到最後，似乎連他也有點不確定。
沈歡被這一下給炸得糊塗，她就覺得自己是看見了很多道刺眼的白光，伴隨著火花和炸裂開的響聲，就在那個瞬間，她人也被重重地給砸到地上。隨後，便是進到一片由黑暗和花白組構成的世界裏，那世界很像她小時候看的老舊電視機，總會不間斷的在眼睛跟前花屏閃爍，尖利刺耳的嘈雜聲音也是一刻都不停止。
她似乎聽到了周瑾辰的聲音，他很著急，迫切在喊她的名字，只是沈歡聽得不太真切，她想要他們小聲點，自己頭腦昏沈，就只想要睡覺，可是他們一直說話，吵得她沒辦法睡著。再後來，她的手臂被紮進冰涼的藥水，那藥水好像有魔力，只是一會就再也聽不見他們說話。
她走過一片白花花的亮光，然後全身都陷進在一片黑暗，周圍什麽都沒有，沒有說話，沒有人，沈歡看著眼前的黑暗，她試圖尋找，試圖說話，只是什麽力氣都沒有。身體也像被固定住了那般，又像被好幾百斤的重物給壓到胸口，她有些喘不上氣。
沈歡也不知道自己被這樣的痛苦感覺給折磨多久，終於，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，有股力量將她從那片痛苦中給拉扯出來，她貪婪的呼吸著面前的空氣，緩慢睜開眼睛。
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，緩慢嘀嗒的吊瓶掛在她側頭頂上。
感覺身上哪哪都是疼痛，頭上，手臂，雙腿，好像渾身是被碾碎後又重新給拼裝起來的那樣。
她想擡起自己的手臂，卻又沒辦法。
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周瑾辰聽見動靜立馬醒來，看見在床上艱難移動的沈歡，他過去扶住，將人靠起，又緊張的問：“還有哪裏不舒服嗎？”
“好疼”沈歡呢喃了句，似在回答他的問題。
周瑾辰按響旁邊的呼叫。
“讓醫生來檢查看看”
沈歡迷糊的看向他，“為什麽我身上會這麽重？”
周瑾辰沒有回答，只是把她的床搖起來，給她弄到一個舒服的位置，把邊上保溫杯裏的熱水倒出，“先喝點水吧”
她小心的喝了幾口，有溫水入喉，緩解了剛醒來時，嘴裏的那股幹澀。
醫生進來，檢查過沈歡的情況，問她，“你還記得什麽嗎？”
沈歡訥訥回答，“我就記得爆炸，我沒有跑開”
醫生點了點頭，跟在旁邊的周瑾辰講，“別的情況沒有，但還是要註意觀察”
周瑾辰應下，送走醫生，他站在沈歡的病床旁邊，對上她看來的還帶疑惑的視線，周瑾辰說，“炸點的時間設置錯誤，你被爆炸的沖擊打飛，手臂被炸開的木頭碎塊砸到，縫了幾陣”
他極力克制，即使這樣，聲音裏也依舊帶著幾分顫抖。
“縫了幾陣”沈歡忐忑。
周瑾辰說：“十六針”
沈歡有些緊張，她哆嗦的想要把手臂擡起，只是纏滿繃帶的手臂讓她擡手的動作顯得有些艱難。周瑾辰看出她的害怕，急忙安慰，“不會留疤的，放心”
沈歡靠在病床上，她反覆問周瑾辰，“真的嗎？”
“真的，我向你保證”坐在床邊，他摟住沈歡還在發抖的身體，親吻她額頭，周瑾辰在她耳邊輕聲安慰，“什麽事情都沒有，我會找最好的醫生，你不會留疤的”
她縮在周瑾辰懷裏，聞到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道，好似在片場爆炸的硝煙又出現身前，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抖，本能想要逃跑，只是男人的懷抱太過用力，也太溫暖，讓她舍不得去掙脫。
周瑾辰也害怕，他把懷裏的人擁抱更緊，只有切實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，才能讓周瑾辰感覺安心。
中度腦震蕩，右腿和手臂骨折。
唯一能說的幸運，是沈歡跑錯位置。原本定好的位置還需要再偏過去十公分，但就是因為這十公分，蓋在炸點上的沙包將她打中，沙包成為救她性命的關鍵，起到了緩沖的效果。
他跟著救護車一起來到醫院，看見醫生們把她推進手術室裏，一個人坐在走廊，頭頂的白熾燈照著他的身體，全身發冷，手腳都沒了力氣，也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。
護士拿來手術單讓他簽字，周瑾辰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種事項，顫抖的差點連筆都拿不住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，那單子上的字寫得歪七扭八，他甚至都看不清那寫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姓名。
擡頭盯住那扇已經關上的手術室門，上面紮眼的紅色亮光刺得他眼睛發痛，隔著一扇門的距離，在那近三個小時的等待裏，沒有消息，只能暗暗祈禱。
手機鈴響。
她推了把周瑾辰，目光在周圍尋找。
周瑾辰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，在遞給沈歡的那一刻，他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備註名字，短暫的楞了幾秒，把電話接起，還按了揚聲。
“最近怎麽樣？”秦臻寒暄開口。
沈歡隨便應了一句，“挺好的”
“前兩天出差，熱搜的事情我也是現在才知道”秦臻說。
“沒事，我已經發了聲明，也讓公司那邊給撤下去了”沈歡沒有在意，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抱歉，把你也卷進來了”
“別這麽說”之前就聽阮琦提過，沈歡很討厭這些莫須有的消息，那篇八卦秦臻在助理的手機上看過，若是從拍攝的角度來看，怎麽都讓人在意。
“我聽楚遲澈說你在找律師，想要提前解約”
“是啊”沈歡並不否認。
秦臻立馬接答，“我有個認識的，一會把他的聯系方式推給你”
“不用了”沈歡拒絕。
秦臻以為她是在不好意思，“你不用跟我客氣”
沈歡解釋，“不是客氣，阮琦已經幫我找好律師了，準備走後面的流程”
聽見兩人那越發熟稔的對話，周瑾辰莫名其妙靠近，他湊在沈歡的身邊，雙手環過想要來擁住她。
沈歡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，驚呼出聲，“你幹嘛”
拉過她落下旁邊的被子，象征性蓋住她露出的手臂，他輕聲，“怕你著涼”
在沈歡聽來或許是很輕微的聲音，可通過手機揚聲器，再傳到秦臻那面就成為一句清楚還帶著點強勢的話。
“你朋友啊”秦臻問。
“是”沈歡應著，她把身體往後面去考，用那還插著輸液針的手去把放在床頭的手機給拿下來
周瑾辰被她推開卻沒有惱怒，反而肆無忌憚，用更大的聲音對沈歡提醒，“你小心手”
聽筒裏的男聲傳來很明顯的敵意，秦臻扯了扯嘴角，抓住他話裏的關鍵，緊張問：“你的手怎麽了？”
“前兩天拍戲傷到了”沈歡簡單回答。
“要緊嗎，正好我這兩天有空，我過去看看你”
“不要緊，就是縫了幾針”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，說的輕松，可還在顫抖的手卻暴露她心裏的恐懼。
“我還是來看看你吧”秦臻講，他對司機說，“去高鐵站”
“不用了”沈歡趕緊攔住，“我這邊的戲已經拍完，再過兩天我也要回去”
“好，那等你回來後，我們見一面”秦臻說，又感覺不對，急忙補充，“關於拍攝的事情”
“嗯”她應著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，我就不打擾你了”秦臻說，他坐在車裏，旁邊的位置上還放著給她準備的禮物。
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他，“秦總，我們現在去哪？”
“回半山那裏”
剛下飛機就收到楚遲澈發來的消息，他說沈歡在找律師，準備起訴提前解約，對於自己喜歡沈歡的這份心思，楚遲澈早就看透。坐三個多小時飛機，又換一個多小時的車，只是為了去影視城和她見一面。那天晚上在趕回去的飛機時，楚遲澈還打趣說，這般是不是太心急了。
可秦臻卻覺得，倘若自己再不去表明心意，大概是來不及了。
猜想果真沒錯，他也確實晚了那一步。
因此在聽見那個男人聲音的時候，秦臻那還沒有萌芽的感情，就已經宣告結束。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厲害，就比如秦臻在聽到那男人聲音的一刻，直覺就提醒，他就是沈歡的那位前男友。
後來我一直在想當時選擇的出差對嗎，我想在那次回來後就跟你告白，那次出差我談成了一個合作，可以讓公司後面三年的利潤翻倍，但也讓我徹底的失去你，所以我會經常思考，那次出差究竟值不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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